牛大力性情憨厚,错失此等机缘或许不会出声埋怨,但其内心必然有所失落。
“是弟子想左了”文梓面上现出一抹尴尬, “弟子终究经历浅薄, 到底不如师伯虑事周到。”
文梓终究不愿为强撑自己脸面,而令牛大力错失机缘,待询问过他自身意愿,便将其向师父引荐。
元始见到文梓心思已然回转, 略感欣慰,又勉励道:“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这般赤子心性本就是你身上光辉, 自家师伯面前何必羞愧。只是日后出门在外, 外界修士心思难测, 你却不可如今日这般单纯。”
南极听得师尊夸赞文梓师弟, 而且眼神频频掠过自己, 感觉稍后便会将自己拿来同师弟对比。
他自忖与其面对这等尴尬局面, 不如先行溜之大吉, 出言道:“弟子先将这个小家伙抱出去安顿。”
得了师尊许可后, 便立即出了玉虚宫,直奔自己住处而去。
元始对于南极离去也不在意,将话题转向此次巫妖之战:“巫妖二族此番争斗被道祖强行制止,你心中可有何感想?”
元始终究还是想为文梓提前做些心理建设,不欲他在日后人族遭劫之时过于悲恸。
文梓身具前世记忆,对于道祖此举也算心知肚明。
他面对二师伯考问也不再掖藏,坦然道:“应是巫妖二族此次争斗,未达天道预期。道祖强行制止,却是让二族矛盾持续发酵,待到日后再行引爆,促使巫妖二族退场。”
听着文梓所言,元始眼神渐渐明亮。
他自问之前对于文梓也算是极为看好,但其此时表现依旧出乎意料,不由赞叹道:“你这份敏锐洞察,相较于我等圣人之尊,也不遑多让,甚至更有超过。若单论起对于洪荒大势的把握,连我也不敢言说稳胜于你,至少也在通天之上。”
“师伯言重了,弟子不敢自持。”
文梓却知,自己不过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宜,此举近乎于作弊。
若以真实水准而论,圣人洞察三界,明了古今,自己绝难望其项背。
元始呵呵一笑,也不反驳文梓自谦之言,继续自己话语:“那你也该知道,巫妖二族退场之后,天地主角之位将由人族占据。”
见文梓微微点头,他继续说道:“但天地主角之位非同小可,如今人族资历尚浅,欲登大位必先历劫。”
二师伯此言却是正说到文梓纠结之处,他不免出言询问:“弟子也知此间定数,等闲必不会干涉。但人族之劫可大可小,若任其发展,甚至可聚集灭顶之势,人族岂不是有绝种之危。届时若弟子出手相护人族,是否真就违背天道,反为人族日后招灾?”
元始见文梓此番表现,便知其仍旧不能放下。
他随即一叹,仍旧劝解道:“绝种之说,就纯属危言耸听了!我也不与你虚言,人族此劫定然非同等闲,但绝不至有灭族之危。依我之见,却是不欲你掺和其中。”
且不论天道之下,巫妖大势如何。单就涉及女娲谋划,也不该文梓过多介入。
否则同圣人对上,又岂有善果。毕竟,文梓底蕴如何深厚,神通如何诡谲,于圣人而言也只不过区区准圣而已。
文梓面上现出挣扎神色,道:“弟子毕竟得了人族之师名位,又岂能坐视人族受此大劫不顾。”
元始不知该如何再劝,喟然一叹:“大势之下,你独自作为又能如何,不过徒增烦扰,自乱道心,不如先行避开。”
他如此说罢,又继续劝解:“洪荒不计年,或许你稍一闭关,便是数万年时光荏苒。待你出关之时,人族已然历劫重生,气运更胜以往,亦不失你人族之师尊位。”
这却是以他圣人之见,人族所临种种不过云烟,不愿见其被风吹散,大可闭目不看。终究日后风止,又是氤氲一片。
文梓知自身道心向来不坚,抗争大势无力之下必然动摇,但也绝不至崩溃。
可明知劫难在前便先行避开,他若真能做出这般决定,又何必纠结这漫长岁月。
他脑海中勾勒出那般场景,怔怔道:“若如此,弟子也无颜再受人族供奉。前番所领人族因果,亦唯以此生相偿。届时弟子唯有自投轮回,若日后有幸,再于师伯膝下聆听教诲了。”
此言却是他深受前世记忆影响,有感而发。
纵使劫难降临之时,他真就闭眼缩头,假作万事不知,静待岁月如梭。待到日后再见人族,无论其何等繁盛,他身处其间也唯有内心熬煎常伴,更无颜窃据尊位。
历日旷久,他不堪煎熬,或于轮回之中寻求逃避亦未可知。
元始闻听文梓言语愈发不堪,生恐其又钻了牛角尖,赶紧回转话题安抚道:“哪里就到如此地步!我只是不欲你过多介入,徒劳之下有损道心,哪里就要谈及轮回。若你自投轮回,置你舅舅、师父及二位师伯于何等境地!且以你舅舅与师父的性子,届时不知要有多少生灵共赴轮回,与你伴驾。”
那二位可都不是善茬。无论是非四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