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羽心道,这人这样奇怪,莫不是有疯病不成?况且即便他所说都是真的,自己又怎会为着一点钱财或是一张色相面皮,冒险待他出宫呢?
只是他随意一瞥,从那半开的匣口望进去——
“双生不祥,故托投入西边宫角暗河中信物”
其上歪斜血字触目惊心。
寥寥字眼,一方软帕,却覆盖了一则宫中秘闻。
那下头还垫着些高矮不平的东西,约莫是些金银细软。
待魏春羽要捏出细看,那人却把盖子“啪”地一合:“看来,我赌对了,大人很感兴趣?”
“这是何人给你的?”
“大人,我恐怕要出宫了才能想起来。”
魏春羽冷着面孔,瞥他一眼:“的确是一桩好买卖。”
“再过三刻钟,我会从神武门出去。”
孱姝道:“何必三刻后,还请大人就在此等我片刻。”他将老旧字帕撕成两半,生怕他反悔似的。
一刻后,花园口的内侍看到那位年轻有为的校尉,被另一个面生的小黄门引着出来了。
那校尉朝他挥了挥手:“你去别处忙吧,他带我随处看看便好。”
直到上了校尉随从的车,那已经在路中途脱去太监装束的人,才抬起了垂着的头。
一路上马车骨碌碌行驶,校尉住所只远远露出个外廓,那门口便见有人等着。
又近了,才看清原是嫪春厌。
“大人,您嘱咐安顿的人,都办好了。”
魏春羽朝她略点一回头,引她一同望向后边跟的车厢:“先不说这个,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拜托你去察看一番。”
校尉府乱中重逢(二) 救并……
当今圣上, 年过六十,多病,膝下仅有两个皇子。
一个是太子, 多病平庸;一个是三皇子, 虽有能力, 但野心太重, 亲近、笼络重臣之事人尽皆知。
自太子被设计, 骗入逼宫谋划的局,被皇帝亲卫发现后, 禁足在宫中无召不得出。
但此后半年, 不曾见皇帝有废储立新的动作。无人知晓皇帝的心思。
于是三皇子派坐不住了, 唯恐圣上还没给三皇子名正言顺登基的机会,就殡天了。怀着这份心思,动作难免更加猖獗,刺杀、栽赃等手段层出不穷。
原本太子派与三皇子派两派抗衡僵持,不想魏春羽偶然撞见的秘闻或许要打破这个场面。
原来二十六年前,与太子一同出生的还有一个男婴,只是老国师说,宫墙内将有双子降生, 会断了国运, 才叫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子生母忍痛送走了另一个男婴。
而孱姝手里的那张绢布, 就是血崩时的贵妃写下的。
“本喜娩双子,奈何双生不祥,故托嬷嬷, 将幼弟投入西边宫角暗河中,生死由天,信物双玉置于襁褓中。”
而这绢布, 就是嬷嬷的保命符,也是贵妃不会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承诺。
阳光影影绰绰,透过拼合的两块绢布,落在魏春羽面上。
他道:“竟是如此。他能做到那一步,原来如此。”
继而转头又问那孱姝:“这上面写的双玉,又在何处啊?”
孱姝道:“自是随那二十六年前的男婴一起,或漂或沉,总归不在眼前了。”
“我想,我或许知道,谁是那个男婴了”低声的呢喃还未传到人耳边,就消散开了。
孱姝小心地抬起头,看见那位破了谜题的大人,远眺窗外,连那面上心不在焉的笑也不见了。
在校尉府书房的软榻上,缚着一个青年。
柳巫说:“施了神昏咒,还把人的手足捆起来,是对我的巫术有多不信任?”
风尘仆仆赶回的魏春羽正勾起青年的一缕长发,细致地编着。
触手柔软微凉。
“我也只是求个自己安心。”魏春羽迟半拍地道,“柳大夫,找身体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我的寨子里,常有外来人犯忌,每日的尸首堆积,蛊虫都来不及啃咬。只是干净好看些的身体,恐怕少见。”
“那就及时捡回来些。无论是金银,还是拿我身上的蛊虫作试验,我都不会食言。”
柳巫是由他救出来的,当时她被下了毒,困在裴怀玉身边。裴怀玉一来是为惩治她汤宅中的助纣为虐,二来是让嫪春厌对自己更死心塌地。
那毒刁钻得很,只有下毒人的血能解。
但裴怀玉千算万算没想到,身份特殊的魏春羽的血,也能解此毒,也没想到,魏春羽会因这个毒,同柳巫还有嫪春厌搭上线。
也是因着魏春羽的救命恩情,柳巫此刻多了一句劝:“过去有许多人执念深重,求我帮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也束手无策,或者他们先一步死去,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这等生机渺茫之事,若是有可能,还是早早下了决心放弃割舍吧。”
裴怀玉的头发被床前人编了好几绺,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