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棠的气息也很粗重,他单腿跪在病床上,一只手紧紧攀着床头。
半晌,钱棠把腿收回,重新站到病床边。
陈江时这才默默靠回床头,他的表情有些呆滞,嘴唇还在发麻。
“我在乎的是这个。”钱棠开口,“陈江时,你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我,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陈江时看着前方的电视柜,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可宛若好像隔着一层膜,时远时近。
“你有男朋友了。”
“如果我说没有呢?”
陈江时一顿。
“陈江时。”钱棠重复道,“如果我说我没有男朋友呢?”
怎么可能?
同学聚会那天晚上钱棠还说给他男朋友打电话来着。
对了。
打电话。
最后那通电话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陈江时呼吸一重,偏头看向钱棠。
“我……”
话刚出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病房门没锁,外面的人只敲了几下便直接推门进来。
“学长!”
容月拎着一个保温桶,风风火火地走到病床边,他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看陈江时一脸憔悴,急得团团转。
“学长,你真是要吓死我了,让你去诊所开药,结果躺到医院里来了,你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说着,他伸手想摸陈江时的额头。
陈江时扭头躲开。
“我没事了。”
容月见状,也没多想,收回了手,絮絮叨叨地解释:“我接到电话就想来看你,但想到你应该没吃晚饭,还是先回家熬了粥,我特意买了山药,还加了一些蔬菜进去,现在吃点吗?”
陈江时摇了摇头:“我现在吃不进去。”
容月本来揭开盖子要倒粥出来,听到这话,又把盖子拧了回去。
“没事,等你想吃了再吃。”容月体贴地说。
“麻烦你了。”陈江时说。
“学长,你和我说这话就见外了啊。”容月佯装生气,又说,“你是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结果是你同学接的,说你在医院里,我恨不得当场长双翅膀飞过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得好好感谢你同学——”
容月转头,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空无一人。
“奇怪,那个哥呢?”容月转了一圈,没在病房里看到钱棠,“我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了啊。”
周长乐给袁孟指了办手续的方向,便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他忙完,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他想起来去陈江时的病房看看,结果走出电梯,从楼道外经过时,无意间瞥见了站在里面的一道身影。
本来周长乐都往前走了两步,大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倒回去。
探头一看。
嘿。
那道身影不是钱棠是谁?
钱棠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是一条偏休闲的黑色长裤,衬衫衣角全部捻进裤子里,勾勒出一截精瘦的腰肢。
之前钱棠穿着大衣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把大衣脱了,还是能看出有些偏瘦。
但也比前几年好多了。
前几年的钱棠真是……
周长乐收住思绪,站在楼道门口往里看,他原以为钱棠在打电话,可等了半天,楼道里都静悄悄的。
钱棠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前,白色的身影跟一缕游魂似的。
周长乐这才察觉不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小棠。”周长乐叮嘱,“外面可没病房里暖和,你穿这么少会着凉,回去把外套穿上。”
说着,他已经走到钱棠身后。
钱棠仍旧背对着他,“嗯”了一声。
周长乐走上前,偏头看向钱棠的脸,震惊地发现钱棠双目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里滚落,打湿了整张脸。
不过钱棠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
“你……”周长乐开口。
“我没事。”钱棠打断了他,语气和眼神一样冷淡,“哥,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周长乐犹豫了下,到底没走。
他在外衣兜里摸了一会儿,没摸到纸巾,只好作罢,安静站在一旁看着钱棠泪流不止。
许久,钱棠的情绪有所收敛,来得悄无声息,去得也悄无声息。
一切都静悄悄的。
周长乐放下环着的手臂,观察钱棠的脸色,试探着问:“那个陈江时……”
顿了顿,才接着说。
“是你以前去那个小县城后认识的人?”
钱棠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低头静了片刻,又“嗯”一声。
“就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人?”
“嗯。”
猜测得到证实,周长乐表情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