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鼻血淌出两行,随手一抹,眼都红了,随手抄起手中银锭,朝他脑袋砸去!
二人顿时当街扭打开来!
老杜胳膊本就半拉残废,不残废也打不过下手阴狠身经百战的疯狗。
幸而楼枫秀额头被银锭砸破口,血糊了眼,不如往常擅下阴手,与他打了个不分春秋。
眼见双方都打的眼红,忽听有人大叫一声“杜爷!”
老杜闻声一顿,杜爷的确名不副实,思忖起来还有几分讽刺。
却只有二撂子真的将他当做依靠,喊起来真情实意,毫不作伪
。
一愣神间,没防住楼枫秀一拳头抡上腮帮子,老杜牙口顿时发酸,眼里一狠,一脚直往他心窝踹过来。
二撂子连声大喊道“杜爷跟秀爷打起来啦阿月,阿月快过来啊!”
一听来者阿月,二人同一时刻停手。
二撂子冲过来,横在中间,只见俩人都是一脸的血,哽咽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啊!”
打痛快了,彼此冷静下来,双双都是一身的伤,狠狠瞥了对方一眼,同时扭头看向阿月。
楼枫秀额头创口想必不小,血顺着下颚呼呼啦啦往下流。
阿月一言未发,撕了块衣角,上前捂住,那血很快渗透了指缝。
老杜见状一怔,面上又是乐呵呵的“没事,阿月你别担心,秀儿这小子就是命硬,抗揍,血是流不完的,咱们这些人嘛,命越贱,活的越长。”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调侃,毕竟事实如此。
楼枫秀一口气顺不过来,还要再回句更加恶狠狠的话,却听见阿月截住话口,他道“枫秀,你的命不贱。
现在,跟我回家。”
楼枫秀气了好几天, 并决定单方面跟老杜断绝兄弟之义。
老杜没能劝服楼枫秀,便跟荣爷告了伤假,此后没有再去尽欢场。
当然, 他即便不去, 窦长忌偏偏不肯放过。
老杜挨了顿揍, 奄奄一息,手上割破条刀口,无知无觉, 被人摁在张上千两的借据上。
昌叔前来尽欢场核查账目,刚踩着下人颈背下马,听见后巷打声, 走进去恰好瞧见这一幕。
窦长忌鲜少动怒,脸上向来如沐春风, 城府都在心里掖着,头一回见他阴恻恻的狠意,只觉有趣,便问道“哟,小鸡儿, 你哪来的肝火?”
“昌叔来了。”他面色转圜,笑眯眯道“这不, 手底下人, 没能完成要追回的账目,既然追不回来, 所幸让他背着, 免得给咱庄上造成不必要损失。”
“嚯,你小子,调教手下果然有一套, 怪不得这么讨我侄儿欢心。”
“昌叔哪的话,还不是全靠昌叔赏脸,我必须对得起堂主跟您的抬举。”
“是够抬举,怕是都快爬小侄头顶了去了。瞧那穷酸样,恐怕打死也平不了账,想治他,不如交给昌叔?嗯?”
“要他为昌叔平账,还需昌叔亲自出手,被堂主得了信,恐怕要恼到将我打死。”窦长忌模样精明,却不让人讨厌,属于耐看不腻,看久了还能生出几分荡漾来。
尤其唇角有颗小痣,一笑就埋进去了。
昌叔看的心痒痒,搂着人亲了一口“哪能呢,小畜生舍得,昌叔我也舍不得。”
窦长忌手指欲遮欲掩,抵在唇瓣上,掩嘴若有似无躲避。
“怎着?”那点不可言说的推脱,昌叔并没放过,他眼缝一压,嘴角裂开,不怒自威。
“昌叔这般疼我,受宠若惊,真真担心惹人红眼。”
“笑话,昌叔护你,谁敢?走,带你去翻翻账,瞧瞧我的好小鸡儿,究竟多大本事。”
“我这点琐事还有得忙,不如喊豹子荣来。”
“荣小子,我不待见那软蛋,庄家都当不明白,看个场子净给我整点糊涂账,也就看你面上放一放他,来个人,把他给我支走,免得在跟前碍眼。”
“好,今日我来陪昌叔核账,一定不让您失望。”窦长忌面上和风如煦,任由昌叔缠上腰。
手臂却垂在身侧,碰过唇的指尖,避在身后狠狠捻了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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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没有补壁画的经验,读透了几本书,总尚欠缺,刚开始补色过程缓慢,以至于许久只补全了一小块。
他想将壁画在十五当日完工,否则事后,也许就不能补全,于是主动留下赶点。
那日待了晚些,楼枫秀等了好久,遂到清云寺来接。
阿月在壁上补绘,住持就在一旁敲木鱼。
楼枫秀等的焦急,有心想要出手帮忙,被住持友善拒绝。
“你为什么不能多请几人来一块补?”
“画师对待渲染色彩必定有所差异,只能全权交由一人添补。”住持说罢,补充道“况且,只有阿月施主不求回报。”
“什么意思!还不给银子?”
“寺中资金略短,难以支付薪酬,方与阿月施主,结下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