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浆四溅的同时,对灵魂感知敏锐或者精神感知力强盛的人,也能看到一抹抹灰暗的物质从黄松裂开的头颅中飞散、逃逸。
这些应该就是冉冉和沈定海所说的、可怜的幽鬼。
黄松炼制禁锢她们、并将她们化为滋养力量的养料。
一个人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被奇异力量砸了个脑袋开花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但这仍然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黄松经历了这么骇人的事竟然还没死,他还活着。
他的双眼惊恐地四处乱转,似乎极力想看清自己的额头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整个人仍然在冉冉的控制下动弹不得。
他大概只能感受到顿顿的痛感,因为他大脑中的大部分传输痛觉的神经都在灵台那一按成为了稀巴烂,和四处飞溅的脑浆一起离开了他。
而他也无法发出痛苦地叫喊,因为他的发声部位早就在冉冉将力量移至他的喉结时被压得粉碎。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
还有感知世界的能力,但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法知道别人到底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高部长面色难看,看着非调局众人的眼神很是怀疑。
“你们确定她是救世主?不是毁灭世界的大坏蛋?”
沈定海猛点头,“包是救世主的。”
“心狠手辣不代表不能拯救世界呀。”
作为在场见识冉冉残酷手段最多次数的人,沈定海无疑适应良好,甚至还能一脸天真地对非调局的众人解释。
“而且这家伙本来就是个该死的人。”
高部长沉默一阵,扭头看向白医生。
“还能救吗?”
白医生遗憾地摇摇头。
当然可以救,活死人肉白骨他都能做到,只不过他不想做到罢了。
白怜看着冉冉,一个看见孩子被推进污水沟且做不到视而不见的人,他相信冉冉对于善恶的判断。
真的让圣父圣母成为拯救世界的角色才是真正的糟糕。
杀伐果决,同时具有善心?
白怜觉得冉冉成为救世主实在再合适不过。
自作孽
冉冉听见高部长的话忍不住发笑,高部长因此一脸古怪,“有什么好笑的?”
冉冉回头看他,脸上甚至还沾着一些不明白色液体,“你真的觉得这样的人有拯救的必要吗?”
高部长一脸一言难尽,“听你和小沈的描述是满坏的,但你也不能这么草率地杀死他。”
“万一他已经改过自新了呢?或者他有改过自新的打算呢?”
冉冉听完非但没有停止发笑,甚至笑得更放肆了。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比以前了,这一点高部长你已经比我更清楚。”她一边说一边将满面惊慌的黄松移到高部长面前。
“要是放在以前,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被人这么对待,高部长你根本不会是现在这种有所谓无所谓的样子。”
“你会比现在愤怒很多。”
冉冉抬眸盯着高部长的双眼,“承认吧,现在的世界已经让我们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
“因为每天都有无数个人像这样、甚至比这更凄惨地死去。”
她勾起唇角,冷意在她唇边漾开,“高部长你觉得在如今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样死去的人,是弱者多,还是强者多?”
高部长再看冉冉的眼睛,莫名带点了心虚,“自然是弱者。”
“那些弱者都像这位黄先生一样该死吗?”冉冉的眼眸越来越冷。
“自然不是,他们大多数都是无辜的、适应不了世界变化的普通人……”高部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因为他明白了冉冉要表达的意思。
“这就是我想说的,高部长。”冉冉仿佛站在舞台正中间表演的演员,领着惊恐濒死的黄松向众人宣告: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不该死的人死去,那么死上一两个该死的人,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冉冉面无表情,“失去了秩序,我们的世界已经混沌不堪,我们最需要做的,是拯救那些真正应该得到拯救的人…”
“那些无辜的、一辈子都在兢兢业业努力生活的人,千千万万个他们才构成了我们的社会、我们的世界。”
“而非那些雄心壮志得偿所愿的英雄、也非那些蝇营狗苟图谋不轨的小人……”
众人不知道冉冉是以何种立场说出这样一句话,但她就是说了,还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了。
“在秩序完全崩塌、规则完全失效的时候,世界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又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人,他们才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
在场久久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再像高部长那样纠结于黄松这种人到底应不应该被拯救。
沈定海回过神,才将自己的下巴收回来。
堂姑何止外表长大了,整个人的精神内核都变了呀!
虽然以他浅薄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