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少年更恨她了。
毕竟在他经受折磨的时候,她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不仅少年对掌门的突然到来恨恨不解,玄门的诸位长老也弄不清其中的缘由。
在亲眼看见掌门将少年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水牢后,长老们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有个长老按捺不住,小心试探,“…掌门这次出关为何毫无预兆?闭关前您说过,十五年之期未到您不会出关……”
掌门闻言只是看着掌心中水牢的钥匙,再次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事,清冷的声音像是春寒料峭时挂在枝头的薄霜。
“玄门一直以天下苍生的安危为己任,我等的责任便是参悟天机,以庇护黎明百姓。”
长老们不明白掌门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这不妨碍他们冷汗涔涔。
掌门是个相当难以捉摸的人,她没有弱点,因为她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欲望。
这导致很多时候,长老们都觉得和掌门对话更像是在一团永远也看不清的迷雾里打转。
他们永远也无法像揣摩别人的意思那样,揣摩掌门的想法。
“没…没错,这是我等肩负的责任。”
“参悟天机甚至知晓天命,在我之前,历代玄门掌门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正是!掌门实乃天纵之才方能做到此等伟业!”长老们还是不懂,但他们的本能已经让他们忍不住夸赞起来。
“我等玄门中人由掌门统率,实乃我等之幸!”
“观天象、知未来,玄门的基业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如今有此等突破,更会千秋万代地延续下去,这是苍生之福啊!”
一位长老立刻话锋一转,“所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玄门的伟业,掌门你更应该尽早‘处理’掉灾星!”
掌门忽然抬眼,盯着说这话的长老。
“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众长老愣住,“那…掌门您是何意?”
“我在想…”掌门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水牢大门,越过一重又一重墙壁,与被悬挂在漆黑水光中的少年对视。
“我是不是做错了?”
空气为之一窒,水牢大门前良久都没有半点声音。
一位长老声音发颤地笑道:“掌…掌门怎么会这么想?”
这一句后,周遭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
“掌门您可能做到了历代掌门都没有做到的事,居功至伟!这是大好事!您怎么…怎么会觉得是犯了错呢?”
“难道掌门您竟然可怜那个灾星?那个灾星让您动摇了?!”
长老们急急辩解,“那些弟子已经交代过,他们对他没有恶意,只是闹着玩的,再说了…”
“为何偌大一个玄门,这么多弟子,他们只欺负他一个,难道他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掌门示意长老们闭嘴,“这事无需再议,已经过去了。”
“掌门果然深明大义!”长老们大喜,只是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嘴角还未扬起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半张脸隐在大门阴影中的掌门神情平静,双唇开合,“在关押桑宁之前…”
“我已将他们诛杀。”
祸乱主的诞生(下)
漆黑的水牢里看不见一点光,除却视觉之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也因此,当那个周身带着微冷气息的身形来到身边时,少年才会在第一时间发觉。
即使饥饿、疲惫、痛楚、恐惧已经将他折磨得迟钝无比,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在女子到来之时,他还是立刻睁开眼并动了动鼻子,像一只在辨认熟悉气味的小狗。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完全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她身上的气味却一点都没变。
还是像凝结在事物表面的冰霜一样,淡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可靠近了又能感受到那股微冷的气息。
“…终于……”少年咧开干涸开裂的嘴唇,声音沙哑无比,“来杀我了?”
掌门的修为早就足以让她在黑暗中视物,因此少年此刻凄惨的模样,她一览无遗。
“你很想死吗?”她清冷的声音仿佛能在一片黑暗中荡开涟漪。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冷笑,微弱起伏的胸腔似乎在昭示,光是这样,就几乎要耗尽他的力气。
掌门没有半点迟疑,冰凉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胸膛。
少年打了个激灵,受惊的他眼瞳几乎要缩成和幼兽一样、一道细细的竖线。
“你要干什么?!”
掌门的灵气灌输起效相当快,不过眨眼间少年就有了大声说话的力气,但他毫不自知,只是满心沉浸在惊惶和恼怒之中。
“想在我死之前好好折磨我吗?”少年咬牙切齿,“我一点也不怕!”
见少年有了足以说话的力气,掌门立刻收回手。
这段时日她好好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现在的少年手段相当厉害,若是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