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冷的像冰块一样,修长的手指冻的通红。身上的衣服倒是比前世精致华丽,但一样的单薄。
宗聿心头火起,最终没忍住道:“难不成江家是怕我亏待你们小姐的贴身丫鬟?大喜的日子,换个没分寸的侍女陪嫁。”
宗聿这话带了两分怒意,围观的人也小声嘀咕起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江闻州面色一僵,礼官顿感头大,身后紧跟着的小福子和纪凌迅速上前,做好出手的准备。
江闻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二人。
宗聿沉下脸,又道:“按照京都的风俗,新娘子出嫁这天要由兄长背上花轿。本王素闻江公子和江小姐感情深厚,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嫁的不是真小姐,江闻州当然不会遵这个风俗,本以为宗聿不满意亲事,不会在意,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江闻州顿显尴尬,一时无言以对。
宗聿冷哼一声,彻底没了好脸色。他看着乖乖站在自己身边的江瑾年,低声在他耳边道:“抱紧我。”
江瑾年还未反应,宗聿已经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礼官想说不合规矩,被面无表情的纪凌侧身挡住,阻拦的话淹没在喧嚣的人声中。
江闻州面上青白交错,但很快又维持了笑脸,让刚才的那个丫鬟跟上,不要掉队。
宗聿抱着江瑾年出了江府,直到送上花轿才松手。
江瑾年乖巧地靠着他的胸膛,窝在他怀里,暧昧亲昵。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感情要好。
但其实几日前宗聿还搁家里抗旨拒婚,闹出病来。
亲手把人送上花轿,宗聿心里踏实不少,礼官全程打点,算着时辰动身。
江家门口看热闹的人随着花轿又去了王府,一路敲锣打鼓,穿街而过,好不喜庆。
宗聿骑着高头大马,一改在江府上的臭脸,眉飞色舞,意气风发,不管谁看了,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他这是装的,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临街酒楼的厢房里,一身便服的宗熠坐在窗边,看着兴高采烈的宗聿,发出不解的疑惑。
这还是那个和他闹绝食的混账小子?
宗熠身后,吕忻和黑衣侍卫一左一右而立。
吕忻闻言往窗外看去,躬身笑道:“宁王爷一向知分寸。”
宗熠偏过头扫了吕忻一眼,道:“这话只怕你自己都不信。”
吕忻脸上笑意不变,还是那副和蔼的样子。
宗聿无法无天,那是因为天塌下来,还有宗熠替他顶着,他自然就比旁人任性些,但在大事上从来不糊涂。
宗熠意识到这个话题没有意义,起身道:“去王府。”
是真是假,到了王府一探便知。
宗聿母后早亡,王府内没有太妃可坐高堂。
外祖一家又远在边境战场,赶不回来观礼。宗熠长兄如父,倒是可行,可他贵为天子,金尊玉贵,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高堂的位置便空着。
不曾想等到正式拜堂时,宗熠竟然出现在喜堂上,正坐在首座。
天子驾临,喜堂上的喧嚣一滞,众人正要行礼,吕忻抬手示意他们不必迎驾。
上一世宗熠并没有出宫,只是让吕忻送礼前来。这一世因为宗聿有些反常,宗熠不放心,这才出来瞧瞧。
“傻了吗?愣着干嘛?”宗熠出声提醒,在场的人如梦初醒。
礼官连忙继续往下主持,宗聿心中欢喜,他牵着江瑾年走到宗熠面前,随着礼官的声音三拜叩首。
上一世,他和江瑾年之间有太多的遗憾,那个不成样子的婚礼,没有合卺酒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形同陌路的每一天。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江瑾年后,幻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可以弥补到什么程度。
如今上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宗熠就给了同样的偏宠。
他今日不是九五至尊,而是以兄长的身份坐在这里,见证幼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