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薛白重新回到庑房,独自坐着,既不能向人打听消息,也无法与旁人有所交谈。
&esp;&esp;南衙十六卫还在搜捕那些陇右老兵,结果如何不知道。
&esp;&esp;薛白只能在脑子里推演李林甫分别询问众人的情形。
&esp;&esp;杨钊会如何说、王准如何说,还有吉温,一定会咬住宣阳坊别宅之事不放,会把责任推卸给他。
&esp;&esp;更让人不安的是,若是漏了某个知情人,让吉温得到一个通报,或是吉温能通过辛十二的死猜到与他身世有关,那就能豁然明白局势了。
&esp;&esp;不论这种事可能性高低,他讨厌这种命运由别人决定的感觉。
&esp;&esp;薛白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李林甫相信他的忠心,接下来的当堂对质,就更不必怕吉温了。
&esp;&esp;回想方才的单独面见,他自觉表现不错。而吉温一直处于被动,根本来不及梳理全盘,很难做得比他更好。
&esp;&esp;……
&esp;&esp;时间过得很慢,让人煎熬。
&esp;&esp;窗外先是响起了鸟鸣,之后,窗纸上才渐渐泛起了晨光。
&esp;&esp;终于。
&esp;&esp;屋门被推开,有人站在晨光之中,依旧是那名女使,而不是执刀的护卫,可见吉温没能在单独汇报时咬死他。
&esp;&esp;薛白往大堂走去。
&esp;&esp;他忽然回想起了上辈子初次负责案子时,因一个恶徒气得不眠不休,决心要将对方送进去。
&esp;&esp;彼时,他以律法为武器,堂堂正正。
&esp;&esp;如今,他钻研的却是肮脏的权力与人心,狼狈求活。
&esp;&esp;但这场你死我活的局里,他就是想要赢了那个酷吏,活下来。
&esp;&esp;“咚。”
&esp;&esp;远处响起了长安的晨鼓。
&esp;&esp;薛白腰杆笔直,步履从容,愈发平静。当堂对质,曾经是他最熟悉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