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在百花深从小到大哄了几百年的小妖怪,早已身经百战,她真觉得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原本性格执拗强势的人生气起来就非常难哄。
再加上性格冷若冰霜的人生气起来更是难哄。
而像哪吒这种性格又倔强强势又冷若冰霜的,那简直是古往今来上下万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最最最难哄。
尤其……可能是错觉,但叶挽秋真的觉得,每次看到自己绞尽脑汁哄他高兴又非常认真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哪吒好像也挺愉快的。
虽然很难从他脸上看出来这种情绪,但她就是能莫名感觉到,他喜欢这种占据她所有注意力的时候。
还真是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故意的吧这红莲花?
于是为了试探自己的直觉准确与否,她决定冒险停止这种单方面的哄劝,转而就那么独自坐在一旁默默无声陪他一起不高兴,希望时间能解决一切。
不知道是该算意料之中还是之外,在她突然沉默下来似乎心情欠佳后,哪吒居然真的反过来开始格外关注她,最终率先开口道:“你生气了?”
她想都没想就顺杆爬道:“生气。因为怎么都哄不好你,所以生自己的气。”
说完,在哪吒意味不明的沉默里,叶挽秋乘胜追击:“所以现在只有你不生气了,我才会不生气。”
沉默良久后,少年终于叹口气,倒是难得主动服了次软:“知道了。”
这个回答还不够明确,叶挽秋继续确认:“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真的不再生气了?”
却没想到,哪吒重新抬眼看向她,神色平静道:“你不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朝你认输才这么说的么?”
她愣下:“怎么说得好像我是在威胁你似的。”而且她确实不知道,只是这么尝试了一下而已,也没怎么抱希望。
毕竟那是哪吒,他咬死不肯点头的事,天帝都叫不动。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傲骨骄矜的少年神,却坐在她身边,仍旧语气不变道:“你没有拿自己威胁我么?”
叶挽秋:“???”感觉被突然扣了一口锅,但又好像确实如此。
还没等她有所辩解,哪吒已经别开视线,清艳沉静的脸孔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显露,只有漆黑凤眼中积蓄些层捉摸不透的灰霾:“你当然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挽秋:“……”
这说的是啥啥?又开始了吗?
她试探着去戳一戳对方的衣袖,被他顺势握住捏在手掌里,指尖有意无意扫过她的手心,带来一阵微痒的悸动。
像猫的尾巴。
即使刻意不看你,但尾巴总是忍不住卷住你让你去看他,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什么证明。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不再生气就好。他想要握着就握着吧,就当给人家充当个临时暖手袋。
想到这里,她回过神,又有点不相信地笑着问:“不过,天军统帅也有不慎失手的时候吗?”
哪吒看着她淡淡笑下,没有解释。
因为他烧那花时确实不是失手,而是故意。真正的不慎之处是,灵珠子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不少,所以才只是被烧毁了一层皮那么轻易。
一想到这里,他眼中本就淡薄的光亮顿时晦暗几分下去,莫名的尖锐冷意过于自然地流露出来。
叶挽秋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只在轻快道谢后,将那支永生花小心保存进乾坤袋里,然后说:“对了,昨日有件事忘记和三太子说。关于灵珠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自己在提到这个名字时,哪吒忽然掀起眼睫望过来的那一眼格外有杀伤力,浓重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
她停顿一下,继续硬着头皮道:“三太子可还记得,我们一起在犁州城里看过的那场皮影戏?”
被提醒后,哪吒很快回想起来:“你是说那个关于麒麟神子的传说?”
“对。”叶挽秋点点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灵……他的说话方式,很不正常。我刚开始还觉得,是不是他分不清‘我’和‘我们’的区别,所以才会不自觉混用。但我昨晚回来以后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不太可能。”
“所以你想到了那个传说。”哪吒明白过来,“你觉得他不是分不清这两个词,而是他真的是在替另一个人说话?”
“正是如此。”
她应和着,旋即又微微颦起眉心:“而且我也在怀疑,墨琰既然是玉阴娘娘手下,奉命将龙骨石偷藏到这里,又借画皮鬼之手盗取令牌上神山,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还有他说的那个叫‘戚妜’的故人……莫非,这真是玉阴娘娘的真实姓名?”
可玉阴娘娘不是一直在不择手段地寻找双阳年,惊蛰丑时出生的少年将军吗?
想到这里,叶挽秋忽然又想起昨晚的梦。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少年也是这个生辰数,还有那座会说话的恐怖祠庙的预言——“你一生的命运与情感都将和一个在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