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泼辣狂妄。”
陈恩:“何止是狂妄,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余奉桢说了句公道话,语重心长道:“当初主公发给她一百兵去魏县,她一个后宅女郎,能镇住他们,也实非寻常人能及。
“主公心里头清楚府里的兵什么德行,能驯服徐都尉和下头的人,可见有几分本事,倘若不泼辣,是万万镇不住的。
“崔别驾交上来的账簿主公看过,剿匪、查贪官、打压士绅补收田地税,清查黑店为民除害,短短几月便处置得干净利落,若是换作府里的其他郎君,不一定能有她的雷霆手段。
“那八十多名山匪盘踞在两郡之间为非作歹数年,令当地官府头痛不已,却被一介女流之辈清剿,一网打尽,足见九娘子的悍利。
“当然,动士绅实在不该,可是大兴村一个村的田地都挂到钟家致仕县令头上避税,着实过分了些。
“那王家官绅勾结,谋杀婢女,霸占田地,且还胆大妄为毒杀县令,也实为不耻。
“魏县乱象简直骇人听闻,商贾操纵衙门,养山匪开黑店,且一个村的村民跟着助纣为虐,还干了二十年之久未被清查,可见地方之乱。
“九娘子狂是狂了些,可有些话一针见血,魏县照这么下去,迟早生乱。
“单不论魏县乱象,咱们惠州八十七个县,又到底藏着多少个这样的魏县呢?”
陈恩皱眉道:“你莫要危言耸听。”
余奉桢正色道:“主公啊,下官跟了你几十年,是什么性子你心中有数。并非是我替九娘子美言,咱们就事论事,你平心而论,这次从魏县带回来的功绩算不算得上漂亮?”
陈恩没有吭声。
余奉桢略感惋惜,“可惜她不是儿郎,白费了这般好的才干。”
陈恩瞪眼道:“她若是儿郎,还不得造我的反?!”
余奉桢失笑,“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陈恩吹胡子瞪眼,叽叽歪歪道:“敢打老子,真是不想活了。”
余奉桢埋汰道:“人家高高兴兴回来,一进家门就被主公问罪,若是性情柔顺,就干不出那般事来。
“她应也知道惹恼了你,不是寻死觅活要以死谢罪了吗?
“说句过来人的话,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九娘子日后还有大用,主公和软着些莫要伤了父女之间的情谊,何必闹得鸡犬不宁的?”
陈恩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乖话!”
余奉桢:“上万贯的钱银,还有一万多亩补交上来的粮食,且还让当地百姓交口称赞,这样的好处你上哪里去捞?”
陈恩:“……”
余奉桢给他算了一笔账,“咱们惠州八十七个县,倘若每个县都能捞一笔来,那得捞多少钱粮充盈府库?”
陈恩:“……”
余奉桢目露精光,“九娘子就是活生生的一棵摇钱树,难不成主公放到一边不用?”
陈恩皱眉不语,他起身捂着脸来回踱步,余奉桢道:“不过下官着实好奇现在魏县的情况,是否有崔别驾说的那般祥和。倘若是真,单凭那个王家算得了什么?”
陈恩严肃道:“王家的事定会捅到朝廷里去。”
余奉桢摆手,“无妨,上头派人来了,使些钱银打发便是。且他们家毒杀县令,也有把柄在手,只要还在惠州的地盘上,收拾起来法子多得很。”
他们到底不是世家大族,说到底就是商人之见,骨子里改不了商人重利的劣根性。
也正是马贩子的背景,没有受过世家教养熏陶,并不会完全站在世家的角度上考虑事情。
就算动了官绅的利益,只要是把利益揣进了自己的兜里,似乎也是值得去践行的。
这是郑章跟淮安王的分歧之处,郑章有官绅家族底蕴,以维护官绅利益为主。
淮安王马贩子起家,甭管他怎么改头换面,骨子里仍旧是商人本性。而这种商人本性,恰好给了陈皎钻空子的机会。
因为她变成了一棵摇钱树。
现在那棵摇钱树正拿冰块敷红肿的脸颊,许氏瞧得心疼不已,骂道:“你爹那混账东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下这般重的手!”
陈皎安慰她道:“无妨,我挨了一巴掌,他挨了两巴掌,我还赚了一巴掌。”
许氏“哎哟”一声,伸手揪她的耳朵,“天菩萨!你这是要反天啊!当着那么多人打你老子,他还不得气死?!”
陈皎:“谁让他跟吃了炮仗似的,一见我就骂,我在外奔忙了几月,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许氏糟心不已,既心疼她挨了打,又怕陈恩发难,焦虑得头大。
陈皎怕她触霉头,提醒道:“阿娘莫要去碧华堂讨没趣,我就要在他跟前耍泼,就要这么要死要活的,逼得他拉下脸来哄我才作罢。”
许氏瞪大眼睛,脱口道:“你还得寸进尺了?”
陈皎冷声道:“我在碧华堂挨了打,现在只怕府里都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