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单独和你交换。况且朕是皇帝,也不稀罕拿感情的事和你交换。”
他后宫佳丽无数,张贵妃等人个个皆明眸善睐,温软柔情,一代佳人。
他并非没见过女人偏偏对她见色起意,他只是怜悯她的境遇,想救她出郎灵寂的魔爪罢了。
王姮姬阖眸不言,陛下这是铁了心要诛琅琊王氏阖族。
陈留王司马玖重兵在手,行使暴力,郎灵寂一个文臣如何应对得了?
在长矛和锁链面前,滔天的智谋也无用武之地,再硬的骨头也得折断。
司马淮见她面如菜色,语气稍稍放柔了些,“蘅妹,朕为此你兄长的事夙兴夜寐,你不问问朕的好,口口声声庇护谋逆。”
王姮姬道:“问陛下好的人千千万万,还缺臣妇一个么。”
司马淮听她话里夹枪带棒,干巴巴抿了抿唇,劝道:
“好好留在朕身边吧,和王家断绝关系。你跟王家人没什么感情,当初被他们逼迫嫁给琅琊王,朕都知道。你放心,诛杀王家朕绝不动你一根汗毛,你该当贵妃是贵妃,朕该宠你就宠你,在宫里你的地位仍然独一无二。”
他甚至想给王姮姬改名为郑蘅,摒弃“王”这令人憎恶的姓氏,干干净净做他的妃子,一切从头开始。
王姮姬却冷冷道:“陛下,臣妇为罪族之女,不宜住在宫中。既然陛下不答应交易,还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臣妇出宫,无论是生是死臣妇都要以家主的身份葬在王家祖坟。”
司马淮一怔,心口犹似堵了沉物,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微寒厉,“蘅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固然不屑于做逼迫臣妻的龌龊事,可毕竟这是在皇宫,她的命运他说了算。
“你被家族洗脑太深了,琅琊王氏除了束缚你利用你,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
王姮姬不卑不亢,脊背越发挺得坚直。害她琅琊王氏满门的仇人,她必不会委身屈就。无论王家起兵是对是对,是忠是奸,她都会无条件向着王家。
交易既崩,她与司马淮无话可说。
“请陛下允臣妇出宫。”
她面色苍白,寒如铁石的心防,声声字字地重复着,“臣妇要出宫。”
司马淮强抑凛意,目光笼罩着她,很难受,指骨几乎捏碎,若其他嫔妃这般放肆早就被打入冷宫永不翻身了。
“蘅妹,朕不会眼睁睁养着你重跳火坑的,回王氏的念头你就熄了吧。”
“朕先回勤政殿了,你好好想想清楚,朕晚上再来看你。”
他说罢拂袖而去,叫人将殿门紧锁,留王姮姬一人在昏暗的殿中。
形同幽禁。
请罪
王戢兵变, 夹在其中最难做的是郎灵寂。
他入朝数载,政绩斐然,素有虚灵的胸怀, 清流浩荡的士风, 神仙一流的人品,不追名逐利,素有忧国奉公之名。执政期间颁布了优容豪门贵族的政令, 奉行无为而治的基本国策,广受权贵阶级爱戴, 在世家中地位极高, 甚至有人把他比作周公伊尹一样的贤相。
他凭自身学识风度本有机会成一代千古名相的, 然而王戢起兵,使他备受皇帝打压,蒙上了篡逆的骂名。
篡逆是历朝历代当诛必诛的大罪。
琅琊王氏将满门抄斩。
眼下的郎灵寂并不具备保护琅琊王氏的条件,一来他手无兵权, 二来他遭贬谪削爵,本身也是阶下囚。
皇帝一旦下令灭门王氏, 司马玖的禁卫军立即会倾巢而出。郎灵寂谋算再精密, 布局再牢靠,在绝对武力面前如螳臂挡车被碾压得灰飞烟灭。枷板和绳索套在身上押赴刑场,神仙也难逃一死。
郎灵寂当真落魄了。
众人皆等着郎灵寂的笑话,瞧他如何做困兽之斗。
郎灵寂却直接选择了放弃。
清晨, 露水沾湿了草木, 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缭绕在建康皇宫之上。
他选择以代行家主的身份带着琅琊王氏满门老少来到皇宫外, 褪去朝服, 诚惶诚恐,对皇帝做出一副诚恳请罪的姿态。
冬阳下, 郎灵寂墨长的发以荆条挽住,素色白绢衫子,在最前戴罪。
他的身后是琅琊王氏满门珠玉,在京为官的子弟共计五十五人,有男有女,皆是王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戢谋反,琅琊王氏并不知情,愿负荆请罪自证清白!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位昔日权亢人主的琅琊王竟这般放下身段,领着阖族屈辱地向皇帝求饶,看来这一局皇帝是赢定了。
西风起,皇帝司马淮站在高高的露台,掌腹攥得嘎吱直响,眉心疼得厉害。
郎灵寂来跪地请罪,他非但无一丝一毫欢喜,反而有种大势去矣的懊恼感。
可恶。
他料到郎灵寂轻狡万端,刻意把各种条件限制到最严,移郎灵寂出中枢,隔绝王戢,夺走王姮姬,贬谪王氏子弟……没想到郎灵寂还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