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和陈年站在一处,在外人眼里是相当的合衬。
我没有出声,曲越自顾自往下讲:你哥一定不记得我,但我还认得他,毕竟想要忘记他的脸也是很难的。我原来也是航大的学生,比你哥要大两届。他入学没多久我就有所耳闻,是想低调也不那么容易的家伙。这样的人少不了爱慕者,不过航大学生多,他这样的风云人物也算不得个例,我本来是不以为意的。但是对他印象深刻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那天晚上去食堂吃饭,我因为太忙耽搁了午饭,比平时饿得厉害,就对窗口师傅讲要一碗牛肉面,大份的,多一勺牛肉,再添个荷包蛋。结果那师傅很吃惊地讲,我们家面条分量很足的,你看那几个男生,高高大大的,也只点了中份,像你这么瘦的女生过来都是吃小份,这样点能吃完吗?别到时候浪费了。他一说完,旁边那几个等餐的男生就在笑,我是不懂有什么可笑的。然后我就听见其中一个男生说,怎么会,我点中份是因为还要吃其它东西呀,学生要长身体又要兼顾学习,当然得吃营养点。我抬头看那个男生,很温和地在笑,氛围因他有了微妙的改变,那师傅也嗬嗬笑了两声,说也是,年轻人是得多吃点。后来我和点完餐的室友碰头,才知道那个男生就是陈年,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我不禁笑道:是他会做的事情,可这算什么秘密?
曲越像看木头一样轻轻瞪我一眼:怎么要我讲那么直白?因为我不想你哥知道,就因为这样小的一件事,我记住他好几年。
我点头道:那我懂了,看来你是较为含蓄的那种女子。
曲越道:并非如此,当初没能早点结识他,还因为那一年我马上就要去国外做交换生,完全没工夫起什么念想。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和陈年竟是妈妈同学的孩子。今天见到他,竟然感到和在校园里几乎没什么区别,倒是难得。
我吐了口烟雾道:心情是否很好?老天将机缘摆在你面前了。
曲越好久没说话,望着街上往来如织的行人出神,唇却不自觉弯起来,而后,她看向我道:问你一个有点幼稚的问题,你相信宿命吗?
刚刚我其实在想,曲越对我似乎有点儿交浅言深,但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她的另一种意图,借我暗示她对陈年的好感,同时旁敲侧击陈年的妹妹对于她的态度。
我牙关暗暗发紧,滤嘴几乎断掉,最终却对她露出一个交谈以来最为友善的笑容:我信。
曲越的笑意更浓:我想我们受过科学的教育,本不该去相信这种带有悲剧意味的存在,可是有的时候,它的神秘惊奇又实在太过诱人。
她的眼中,这场意料之外的重逢也许是命运的馈赠。
宿命?我在心底轻轻地嘲弄,是啊,我当然相信宿命,只不过写下宿命剧本的笔,会紧紧攥在我的手里。